第6章(1 / 2)

屋内安静了一下。

忽然有人说:是啊少了两样东西。没人私藏吧?

众人纷纷摇头。

老于:之前就那样了。

大家看着他。

就考试之前,我不是要出门转一圈吗?老于冲游惑说,你在睡觉,我就没叫你。出门的时候我想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伞,当时这两个钉子就是空着的,我确定。

你的意思是,从我们进屋起,就有两样猎具不在了?

那在谁那里?

猎人甲?于闻猜测道,所以其实是有猎人甲的,只不过他不在屋子里,而是出门打猎了?

众人有点慌:我们又不能出门,他不进来,我们怎么找到他?

游惑:时间没到吧。

众人对时间的猜测将信将疑,但游惑已经拽了个椅子坐着烤火了。

大家忐忑不安地跟着坐下,围在火炉旁发呆。

于遥撑着腰,小心地挪过来。她看了游惑一会儿,对方的侧脸被火光勾了轮廓,比平时略显温和一些,但垂着的眉眼依然透着冷淡。

她满脸愧疚地说:对不起。

游惑抬眼看向她。

于遥低声说:那个墨水明明是我写的,却害你被罚。之前就想跟你道歉了,还没开口你又被监考带走了。

游惑:

于遥说:我知道道歉也没什么用,下次如果再有什么,我替你去。

游惑:

他垂着眼皮看了于遥一眼,又收回目光,继续烤着火:不用。

于遥张了张口,还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。

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,突然问游惑:你不怕么?

游惑伸直一条腿,火炉太暖和,烤得他又有点困。

他安静片刻,懒懒开口:怕什么?

怕死,怕违规或者随便什么。大家都很好奇,感觉你很厉害,好像什么都不怕。

怕有用么?

于遥点了点头,轻声说:也对,但克制不住吧。我就很怕

游惑眼也没抬,说:你胆子不算小,那种成分都搞不清的墨水你也敢往墙上写。

他说话不费劲,好像连嘴唇都懒得动,嗓音很低,有种冷冷的质感。但被温暖的炉火一烤,也没什么责怪的意味。

于遥低下头,依然愧疚得不知道说什么。

她憋了很久,才憋出一句:我其实

但话没说完,她就发现游惑一条腿踩在椅子边缘,手肘搭在膝盖上,似乎又要睡着了。

她愣了一下,还是把话咽回去。她没有惊醒游惑,又慢慢挪回到两个老太太身边。

他怎么又睡着啦?老太太轻声说,他来之前是不是没睡觉啊?

于闻隐约听见这么一句,他看了游惑一眼,心说不,我哥睡觉了也这么困。

于遥却没多话,她靠在老太太身上,目光落在远处某个墙角,似乎又发起了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橱柜上的时钟轻轻跳了一格。

北京时间,凌晨四点整。

突如其来的鸡鸣惊得大家一个激灵。

他们猛地坐起身,面面相觑,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居然迷迷瞪瞪睡着了。

于闻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,稍稍清醒一些。

他刚放下手,就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。

嘘——

他抬手示意了一下,轻声问:你们听见没?

什么?老于瞪眼看着儿子闹鬼,一头雾水。

没听见?于闻说,就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
屋里倏然安静下来,没人敢动。

所有人都一脸惊疑,屏息听着动静。

果然,过了大约几秒。

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,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。

就像是雪地里,有什么东西拖拽着某个重物。

那个病号竹竿儿突然打了个手势,指着窗外,无声说:这边。

他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,屋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。

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从门口投映进来。

接着,一个白脸人拽着一根麻绳子进屋了。

他骨架很宽,个子却不高,脸像过度曝光的纸,眼睛也很奇怪,黑色的瞳仁部分太大了,以至于眼白所剩无几。

他勾着背,一点点卷着绳子,腰间挂着的宽背刀和小陷阱圈叮当作响。

屋子里没人说话,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把一个麻袋拖进屋,然后关上门。

直到这时,他才转头看向炉火,漆黑的眼睛眨了两下:啊真好,来客人了。

众人:

来闹鬼的这位,就是他们等了很久的猎人甲。

他缓缓搓着自己的手说:这两天大雪封山,我就知道又有食唔,又有客人要来了。

客人:

外面可真冷啊。他轻声慢语地说:雪堆得太厚了,大家都躲起来了,几乎找不到猎物。我花了很久很久,才挖出来一只。

他踢了踢那个麻袋,冲众人殷勤地笑起来,嘴几乎裂到了耳根:你们运气可真好,赶上了我的饭点。

他又叹了口气,解释说:没办法,雪山上东西太少了,总是隔很久才来一群。我得勒紧肚皮,才能活下去。所以我一天只吃两顿饭。

早上4点一顿,下午4点一顿,跟我共进美餐的机会可不多。他看着橱柜上的钟说:哎呀,正是时候。你们在这等了这么久,一定饿狠了,我都听到你们胃里的声音了,是不是迫不及待了?

客人:

你们一共几位来着?他伸出手指,一个一个按人头数过去,老太婆、病秧子、小流氓、酒鬼、酒鬼儿子

没有一个称呼是好听的,但凡被他数过去的人脸都绿得很。

他数到游惑的时候顿了一下,不太高兴:怎么还有一个睡不醒。

算了。猎人甲被搅和了兴致,转头看了一眼答题墙的题干,说:听说一共有13个人,但我的食物有点少,只够12位,真遗憾。

他说着,舔了一下嘴唇:我是真的饿了。不过你们还要稍等一会儿,我得准备准备。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客人。

于闻:

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娘的猎人。

猎人甲弯腰抓起麻袋。

麻袋看上去特别沉,不知道装了些什么,众人也不太想知道

他拖着麻袋走到屋子一角,在挂了母鸡的屋子前停步。

钥匙叮叮当当一阵响,猎人甲仔细挑出一枚,打开了屋门。

一股腐朽的怪味散开来。

很难形容那种味道有多难闻,就像是坏肉、灰尘和腐烂的木头堆在一起。

那个挂着母鸡的房间,大家一直以为是卧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