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还会学当地的语言,就比如黑婆能听懂考生说的中文一样。
村长说过,黑婆当年是跟着俄罗斯人来这里躲避战乱的,想必受了俄罗斯同伴的影响,语言用词里会有混杂。
这点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。
一听这话,大家立刻兴奋起来。
于闻大狗一样盯着Mike说:来!快说快说!你听到了什么?
听到这个问题,Mike又有些赧然。
他微胖的脸盘子涨得粉红,呃了好几声,才憋出了几个词。
坟。
花。
针。
太阳。
游惑看向Mike,转头对众人说:没了。
众人:
题目是什么来着?老于问。
于闻面无表情地说:1黑婆叫什么,2黑婆家里人在哪,3黑婆屋子里有多少人。
这四个词,哪个能回答
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噗地灭了。
大家伸长的脖子又缩了回去,脸色晦暗。
太阳不知不觉斜向西边,藏在了林子后面,晕出一片并不明亮的余晖。
坐在窗边的于遥忽然撩开帘子,轻声说:村民
啊?于闻凑过去,什么村民?
于遥彻底拉开窗帘,指着并不大的石砌圆窗说:河对面有人出来活动了,应该是村民吧?
冻结的河在傍晚泛着一层光。光的对岸,有三两个人影正从房子里出来,挎着篮子,小心翼翼地往河边挪。
还真是。陈斌咕哝:村长说他们傍晚会出来活动一下,人多热闹点是吧?但是
三两个人哪里热闹了???
不管怎么说,有人的地方就有线索。
游惑穿上黑色羽绒服,把拉链拉到下巴,掩住下半张脸,抬脚便出了门。
其他人陆陆续续跟了出来。
秦究不紧不慢地走在游惑旁边,落后他半步。
分数买的衣服?
游惑眯着眼,从狭长的眼缝里睨他。
虽然收过你几份大礼,但我这人很大度。不介意给你几句忠告。
秦究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,跟他并肩慢慢穿过冻河,这个考试,能及格的人屈指可数。反正我监考这么久,也没见过多少。对于一般考生来说,最好前期别乱花分数。
游惑直挺的鼻尖掩在衣领下,但依然会在呼吸间形成一团白雾。
他走到对岸,浅色的眼珠一动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位中年女人身上。
女人是寒冬边境典型的打扮,穿着极长的冬衣,从脖颈一直裹到脚,大围巾恨不得埋住整颗脑袋。
她笨拙地在河边蹲下,招呼身边的男人说:来,把冰凿了。
游惑看了一会儿,丢给秦究一句:一般的忠告留着给别人去,我用不上。
说完,他便朝那两位村民走了过去。
两位村民看到游惑,略微愣了一下。然后冻僵的脸缓慢笑起来:你是新来的客人?村长跟我们提过。
游惑朝村长的房子看了一眼,门窗紧闭。
嗯,早上刚到。他回答说。
村民点了点头,不算热情:你们住在河对岸?
嗯。
村民:
那对男女沉默了一会儿,没憋住,说:你没有什么要问我们的吗?刚来村子一定很不习惯吧?
游惑抬了抬眼:还行。
两人:
他们面面相觑片刻,又蹲下身去挖河面的冰。凿了两下,他们朝游惑瞄了一眼。
你们去黑婆那儿了?那个中年女人忍不住问道。
游惑点了点头:对,在那呆了一下午。
哦做什么了吗?
游惑说:做了几个娃娃,不知道你们见过没。
两位村民动作顿了一下,有点瑟缩。
游惑又说:也有几位没做。
让他奇怪的是,村民居然又瑟缩了一下。
片刻之后,女人抬头说:没有,一般只有客人会去拜访黑婆。我们很少去河对岸。
游惑:以前也来过客人?
女人点了点头:来过的,跟你们差不多吧,总是一群一群地来。
游惑说:后来他们怎么样了?
女人有一瞬间的茫然,接着摇了摇头说:好像没看到他们离开。
刚过河的几位考生一听这话,差点儿掉河里。
秦究走到游惑身边,他微微低头说:你可真是个套近乎的鬼才。
游惑:
他正想回嘴,男村民手里的铁盆突然当啷一下掉在冰面上。
两人看过去,就见那个男人盯着游惑的眼睛看了几秒,又盯着秦究看了几秒,慢吞吞地说: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。
游惑一愣:谁?我们?
第22章墓碑┃大家都愣住了:干嘛?气死黑婆??
对,我见过的。男村民一把抓住游惑的手。
他的手掌粗糙如砂纸,擦得皮肤生疼,又硬又冷。
游惑抽回手,脸色很不好看。
在哪见过?他活动着手腕问。
男村民站在原地,茫然地想了两秒。又像是没听见问题一样,重复地说:我肯定见过我见过的。
哎,又来了。那个要凿冰的女人放下凿具,叹了口气说:你们别见外,这人啊就这个毛病。
什么意思?
他这里不太好。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解释说:一阵儿一阵儿的,发起病来就喜欢拽着人说我看你眼熟,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?要不就是问人家,你认识我吗?你记得我吗?
话音刚落,那个男村民又抓住了秦究,低声问:你认识我的,你记得我吗?
秦究:
女人说:看吧!就是这样。
怎么疯的?秦究问。
女人回想了片刻,又摇了摇头低声说:一直都这样。
她招呼了一声,另外两个在河边打水的人走了过来,一边一个架起男村民。
你们先把他带回去吧,估计得疯一会儿。女人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