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默然无语地看着娃娃,再次陷入了考场终极问题——
这踏马又该怎么办?
现在几点?游惑忽然出声。
众人齐齐看向他,又齐齐看向秦究。
秦究掏出手机:半夜2点,姑且收卷之前都算今晚,还剩五个半小时。
游惑:够了。
秦究:你确定?
游惑喝了一口水,闷着嗓子嗯了一声,把娃娃扫进了布袋。
他站在屋里扫了一圈,伸手指了几样东西:绳子、刀、布条,趁手的东西都带上。
哦。
大家纷纷照做。
他们把东西全都拿好,跟着游惑走到门口才突然懵逼:这是要干什么去?
游惑说:打劫。
众人:???
秦究突然沉声笑了一下。
低沉的嗓音在近处响起,很容易弄得人耳根不自在。
去旁边笑。游惑绷着脸偏开头,又对其他人说:别堵着,走不走?
众人:走走走。
很快,他们站在了一幢小屋前。
屋门上的标牌写着:查苏村4号。
笃笃笃。
游惑敲响了面前的门:送你一个礼物。
大家屏息等了片刻,门里真的响起了沙沙声。
这应该是脚步声,听着却像是布料在地板上摩擦拖行的动静。
众人想起赵文途日记中的话,他说自己有手有脚,摸着却很软,像棉絮
让人害怕,又让人有些难过。
吱呀一声,屋门开了。
赵文途探出头来,他面容沧桑、神情麻木,两鬓间杂的白发在月色下闪着暗淡的光。
他黑洞洞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游惑,慢吞吞地问:什么礼物?
游惑掏出防水袋和那个被火燎过的娃娃,说:一本日记,还有一个代表你的娃娃,名叫赵文途。
月色把影子拉得很长,笼在赵文途的脸上。
他在光影中僵立许久,眼睛终于透出一星微末的亮光。
赵文途他看着那个简陋的娃娃,缓慢地重复这个名字,因为太久没有说过,发音居然有点生疏。
赵文途他又念了一遍。
他站在那里,喃喃地念了十多遍,突然哈哈笑起来,前仰后合。
别是又疯了吧?老于担心地说。
赵文途没有听见。
他大笑了半晌,又开始嚎啕大哭,然后一把夺过两样礼物,重重撞开游惑和其他人狂奔进了树林,眨眼间就没了踪迹。
这算解脱吗?他要去哪里?
不知道。游惑就像根本不关心结果一样,抬脚就走。
转眼,他们又站在了另一栋房前。
这次是查苏村1号,村民甲的房子。
众人一脸忐忑,欲言又止。
这位村民甲他们连见都没见过,更别说和娃娃对上号了,怎么送?
把布袋递过去说随便抽?
正要打退堂鼓,游惑已经敲响了门。
开门,送礼物。
好,退不掉了。
众人面色麻木地看着屋门打开,面容陌生的村民问游惑:什么礼物?
游惑上去就是一根麻绳,套在对方脖子上,三拨两转给人捆了个结实。
村民甲:???
众人当场崩溃:居然真的是打劫
游惑绳子一抽,把另一头塞进于闻手里:别松,丢了找你。
于闻攥着绳子跟甲对脸懵逼,不知所措。
等大家回过神来,游惑已经站在了村民乙的门前。
他们眼睁睁看着大佬抬起罪恶的手,说:开门,送礼物。
然后,老于手里也多了一个人。
半个小时。
只需半个小时,他们就洗劫了全村。
18栋房子19口人,除了已疯的赵文途,全都拴在他们手里,其中还包括村长及其老母亲。
这是查苏村全体村民有史以来收到的最骚的问候。
他们在河边找了块空地,按照游惑的吩咐把村民们聚成一团。
然后呢?老于问。
就见游惑掏出布袋,倒出所有娃娃,然后把那偌大的一坨往全村人民面前一推:黑婆的礼物,我们带到了。
村民:
这特么也行?
老于他们眼珠都瞪出来了,但转而又想:对哦,题目也没说一定要分开单独送。
河边一片寂静。
然后全村人民当场就疯了。
十几只娃娃就像十几只手,豁然撕开了平和假象。
那些村民尖叫着挣扎起来,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力气陡增。
他们崩脱绳子疯扑过来,攻击着视线内的所有人。
这种疯法跟赵文途完全不同,众人始料未及,根本招架不住。
他们虽然带了刀,但那是起威胁作用的。在知道村民是考生的前提下,没人下得了手。
缠斗间,林子突然有了动静。
细细索索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。
游惑一回头,瞳仁骤缩。
这次出来的鬼手不是一个两个,也不是十几个
树林旷野六尺黄土掩埋过的所有人,这些年在这场考试中被剁去的所有肢体躯干,全都钻了出来。
这动静,说是颠覆考场也不为过。
尖叫声响成一片,众人相互拉拽着,在鬼手的追逐下拔足狂奔。
把它们兜进树林!游惑说。
还要进树林?为什么?!!!!
嘴上问着为什么,众人还是兜起了圈,此生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体能都在这里被逼了出来,
剁骨刀冰凉的触感无数次从背后伸过来,贴着脸皮头皮堪堪擦过。
这种只差一点的威胁感比什么都恐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