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从背后追上来的脚步声。
回音?
狄黎在心里自我宽慰。
他刻意放轻步子,扶着两边的礁石壁,慢慢地走
结果背后的脚步声跑起来了。
狄黎:
难道是李哥跟过来了?
他又开始自我宽慰。
为了求证,他壮着胆喊了一嗓子:李哥——
哎呦我去,突然喊我吓我一跳!李哥的声音从隔壁缝隙传来,在他斜前方:怎么啦?
狄黎:
他刹住脚步,猛地扭头。
手里的油灯吱呀摇晃,光也忽明忽暗。
而他身后空无一人。
隔壁礁石缝隙里,李哥问完等了片刻,没等到任何回音。
狄黎喊完那一嗓子突然没了下文,这让他有点担心。
小狄——李哥提高嗓门又问了一声:你怎么啦——
依然没有回答。
耳边只有海风疯狂抽他的声音。
李哥心里咯噔一声,扶着墙快走几步:小狄你
话没说完,死了很久的隔壁终于有动静了。
狄黎慷慨激昂的声音响在风里:富强!民主!文明!和谐!自由!平等!公正!法治!
李哥:
什么玩意儿这是?
他惊得脚打滑,一屁股坐地上了,还因为惯性往前滑行了小半米。
直到被东西勾住裤腿,才堪堪停住。
李哥好气又好笑,低声骂了句:小兔崽子净吓人
他撑了一下障碍物,企图从打滑的地面站起来,
握住的瞬间,他头皮突然一麻。
掉落在地的油灯咕噜噜滚过,灯火不稳地晃了两下,噗地熄了。
但那一瞬,足够他看清自己握住的东西
那是一只手。
一只青灰坚硬的手,从积雪冰层下突兀伸出来。因为太冷的缘故,还黏住了他的手掌皮肤。
李哥:
没过片刻,礁石狭道里出现了两个声音,中气十足:爱国!敬业!诚信!友善!
狄黎和李哥连滚带爬奔回老窝。
人未进洞,声先至。
找到他们了!快!火把多拿几个!还需要铲子或者刀,能凿冰的就行!得挖——
话没说完,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洞,跟游惑、秦究来了个面对面。
狄黎:操?
挖什么草?秦究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个来回。
狄黎懵逼半晌。
他瞪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说:你你们不是
他指着洞外,再看看完好无损的游惑、秦究,终于明白自己跟李哥闹了个多大的乌龙。
摸到那只手的时候,李哥根本不敢细看也不想细看。
只以为那怪物的效率远超预期,才一个小时出头,尸体都埋在冰下冻硬了。
他们原打算冲回来带上足够的人和工具,把两位同伴的尸骨收回来。
万万没想到,人家自己回来了。
不仅完好无损地回来了,还带了一堆伴手礼。
狄黎闭嘴惊艳。
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冰渣和雪,就近蹲在一个火堆前。
刚烤了个翻面,他突然纳闷嘀咕:嘶——你们回来了,那刚刚跟李哥握手的是谁?
什么握手?游惑问。
狄黎和李哥把刚刚碰到的事说了一遍。
秦究冲里面石洞抬了抬下巴说:忘了?那些船员也埋过人。
哦——对啊!狄黎敲了敲额头说:瞧我这脑子,海风一冻,智商就开始跳楼甩卖了。
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:是啊,之前题目还说过,大副把死去的船员藏起来了。
也许就是怕被怪物吃,所以先埋到了冰下,让他们跟冰层融为一体,这样那怪物也不好下嘴?
但是,狄黎他们去的那块儿也不算多隐蔽吧?毕竟摔个跟头都能握上手。
游惑不太能理解大副的想法。
但这毕竟是船员之间的事情,他们有他们的洋味封建。也许不仅仅在考虑隐蔽性,也在考虑水手船员的风俗习惯。
两位大佬带回来的东西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。
指南针应该来自于考生,而且似乎还能用。
不过现在这种孤岛考场,东西南北暂时没啥意义。有考生叹了口气。
怎么没意义?题目的最终要求不是让我们送船员返航吗?狄黎同学信奉存在即合理,并且有一点仓鼠病,什么东西都喜欢留着以备不时之需,指南针没用难不成返航靠你用手指么?
他凶完又觉得不合适,补充道:我也不是在怼你。
那考生:我说的是暂时,暂时肯定是用不上的,咱们又不可能明天就返航。
大家没再反驳。
话确实没错,离题目规定的化冰期还有十来天呢,他们还在在这继续熬很久。
想到这点,众人的情绪又低落起来。
不过很快他们又亢奋起来,因为那对双马尾。
他们又怕又好奇地围成一圈,盯着那两大捆须须,问道:这个带回来是干什么用的?
狄黎没少打游戏,评价说:关卡boss的触须,通关价值?药用价值?
秦究在木材堆里挑挑拣拣,拎着两根尖长的木棍走过来,痞里痞气地说:海鲜的价值。
???
众人呼啦退开。
他们还记得一个小时前,那怪物是怎么趴在头顶石洞上阴森森地瞪着人呢。
这是要吓死谁?!
这反应真是半点儿不意外,秦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
他用木棍穿了两捆须须,又利落地搭了个支架,架在火上烤了起来。
火舌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过须尾。
洞里渐渐响起了滋滋的灼烤声,单听动静,真的很诱人
众人意志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。
游惑在监考处吃过一顿便饭,本来不是很饿。
况且他这次带了牛肉罐头和速食面,虽然比不上922现做的,也还是能吃的。
所以秦究拎着鱿鱼须上火烤的时候,他完全不为所动。
比起烤触手,他更想知道系统这次要憋到什么时候判违规。
滋滋的声音直往游惑耳朵里钻。
他皱着眉看了秦究一眼,从里洞走到了外洞,插着口袋看分数墙。
照理说,那丑玩意儿是系统搞来惩罚他们的,也算是系统的一部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