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边再度多了一圈白色蜡烛。
公爵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。
他轻轻拍着贺嘉嘉的脸说:亲爱的,醒醒。
上一秒还在沉睡的人,居然真的醒了。
她半闭着眼睛含糊地问:鹏翼?你怎么起来了?
公爵轻抚过她的脸,低头看着她的眼睛,说:醒醒,睁眼看着我。
对就是这样。
好心的姑娘,愿意帮我一个忙吗?
***
雷声陡然变大。
那间卧室正上方的三楼,周祺突然惊醒,心脏突突直跳。
她突然梦见了走散的男友,对方站在一块巨大的穿衣镜前,穿着古堡里的礼服,手里拿着摘下的面具。
他脸色苍白,对她说:祺祺,我有点冷
她想走过去,对方却让开一步说:别过来,别看我的眼睛,好好睡觉,这里好冷
接着她就惊醒了。
旁边的赵嘉彤身上散着红酒的浅淡香味,睡得很沉。
周祺在床上坐了一会儿,身上忽冷忽热。
她想起梦里男友的话,又躺了回去。
她们没有沾那张床,而是睡在了地毯上。
她睁着眼睛,看着墙壁上滑下来的水汽。
就好像有人在哭
她缩了缩身体,靠着赵嘉彤又闭上了眼。
凌晨3点。
三楼靠近东塔的房间突然响起了手机闹铃。
闹完,被摁掉。
几分钟后继续,又被摁掉。
游惑终于撤开手臂睁了眼。
他带着满肚子起床气,皱眉看向一边。
秦究站在他身边,垂眸看着他:再不醒,我就要采取激烈手段了。
游惑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,终于坐起身来。
他带着一身低气压,说:叫我干什么,我订了闹钟。
秦究晃了晃手机,指着屏幕问他:你是指这个响了八回的闹钟么?
游惑:
他瘫着脸摸了一下空空如也的长裤口袋,和秦究对视片刻说:我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?
它太闹了,我偷的。
秦究弯下腰说:既然醒了,物归原主。
他们睡觉当然不会穿着束手束脚的礼服外套,只有里面雪白的衬衣和长裤,口袋紧贴着胯骨。
游惑看着某人撤回手指,手机从口袋里露出一角。
高齐从卧室里拿了外套出来,就看见游惑从兽皮长椅上站起身,垂眸把手机往口袋里推了一下。
这里的礼服也是长靴,乍一看还真有点当初监考的模样。
高齐愣了一下,说:同样是靴子,怎么套你们腿上就又长又直的,我就勒得慌
游惑抬眼看着他。
高齐觉得他张口也说不出什么好话,连忙打断说:算了,当我没说。那个真要现在去骚扰公爵?我怎么觉得这主意那么馊呢?
你可以不去。游惑说。
高齐觉得友情有了裂缝。
他正想再劝两句,阳台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。
赵嘉彤对他们说:先别忙着去骚扰公爵了,先把同伴的命救了吧。
游惑一愣。
赵嘉彤指着旁边说:小周不太对劲,你们来看一眼?
第80章旧友┃他不太习惯,但很高兴。
周祺的状态确实很糟糕。
面具之下,嘴唇干裂发白,露出来的半张脸烧得通红。
她被赵嘉彤挪到了长椅上,衣服、毯子裹了几层,捂得严严实实。
赵嘉彤进来就摸了摸她的额头,说:喏,烧得滚烫的。
游惑他们几个大男人当然不好上手就摸,也不用摸,看一眼就知道烧得不轻。
怎么回事啊?高齐问。
赵嘉彤回答说:我哪知道,就是纳闷呢。前半夜她还好好的,虽然有点蔫,但聊天说话没什么问题。我既没听见她打喷嚏咳嗽,也没听她说太热太冷。比我还先睡着,我怕夜里风变大,还特地避过了阳台正风口。
那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了?什么时候的事?
就刚刚。
赵嘉彤说:她不舒服嘛,蜷着就靠过来了。我本来睡得挺沉的,做了个噩梦又被她一烫,惊醒了,睁眼她就是这样的。
她看着周祺昏睡的模样,担心道:说发烧就发烧,又是在考试期,我就担心是不是考试内容。
考什么,谁烧得温度高?高齐咕哝着。
你别乱打岔,系统虽然越来越赵嘉彤比较委婉,没有说出什么直白的骂人话。她用肢体表达了一下,继续说:但基本法则是遵守的。大家都没事,只有小周一个人发烧,她一定是触发了什么。我就怕这个。
秦究在屋里走了一圈,一一确认:床没动?
赵嘉彤摇头:没有,她比我还敏感。
屋里摆设更改过么?
也没有。
面具、礼服?
没脱过也没摘过。
夜里有没有独自出过门?
赵嘉彤犹豫了一下:这我就不知道了,但应该没有,谁跟——
你们似的?
她清了清嗓子,及时咽下后半句:——她胆子不算小,但也绝对不大。就算夜里要去卫生间,应该也会叫醒我一起去。
那就只有晚宴了。秦究说。
他们其他都很一致,唯一不同的是周祺没吃东西。
高齐突然说:会不会是这样——
题目说不能违背公爵的要求,那个病秧子公爵要求我们享用晚餐,而小周没碰,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惩罚?
游惑斩钉截铁地否定了:不会。
为什么?
她沾过酒,喝一滴也是喝。游惑说,另外题目说的是整组惩罚,我没发烧。
也是。
高齐点了点头:这就有点费解了。
找不到源头,他们很难让周祺好起来。
屋子角落有清水,赵嘉彤浸湿了布巾,掖在周祺额头处,希望能帮她降一点温,起码先醒过来。
但周祺就像是陷入昏迷一样,不论是叫她还是拍她,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
哼哼都没有。
说话间,阳台上有传来一声响。